多元參與。PLURALISM
馬祖秀生活 好好生活就是一門好生意
蔡佳蓉
發表時間 2023/03/03 08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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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祖秀生活 好好生活就是一門好生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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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區營造最主要營造的對象就是人。
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中,常常因為意見、目標的分歧,又沒有辦法透過有效溝通與協商達到滿意的結果,往往導致對立的形勢,也就是所謂的人際衝突。衝突的原因包含在目標、利益、感受、觀點、想法、價值觀、角色期盼、溝通不良和權力等層面因素的差異,而公共議題本身就是容納最多差異族群最可能的衝突點。


選項多了,一對一的衝突就少了
一般社團或民間團體一開始就有其共同點才齊聚一堂,比起用地域分界的社區, 想法的差異性相對較小。而社區一方面要容納各個年齡層的人,一方面運用到公共資源時,就容易遇上前述的衝突原因。
為了避免在探討公共議題時,把居民放在 0 或 1 的選擇上,造成對立與抗衡,在黑白之間如何設計出多階度的光譜,就是化解衝突的方法之一。就像是單選題讓人難以抉擇選項間的權重,但複選題則能容納單一個人的多重選擇,在眾人間找到交集與可以著力的點。
這幾年馬祖透過社區總體營造的方式,嘗試運用三種方式降低衝突,增加彼此間傾聽、學習、以及交流的機會,分別是「營造社群打破地域界線」、「讓好玩成為共感的開始」,以及「美好關係來自於歸屬感」。


營造社群打破地域界線
有別過去單一社區為主軸發展的思維,透過社群經營的方式來討論公共議題,一方面打開行政區的藩籬,促進彼此協助與分享資源成果,也提供旅台鄉親及因工作或兵役連結到馬祖的關係人口,持續關注馬祖與傳遞共同回憶的管道。
2013 年成立粉絲專頁以「許馬祖一條黃金島路」為題,創造一個跨村、跨島的交流平台。馬祖需要改變,但不需要面臨土地與自然資源被過度開發建設,及資本家掠奪下造成貧富差距帶來的傷害。「許馬祖一條黃金島路」的設立是面向博弈公投通過的反思,不採取激烈的抗衡手段,而是試著從文化體驗的角度,去思考馬祖未來發展的可能性。
長住在馬祖的居民習以為常的生活,在都市人的眼中顯得不凡與新奇,但需要管道將這些訊息傳遞出去,也借助外地人的眼光來挖掘馬祖的美好,平台提供大家交流的園地,一起找出馬祖值得分享的生活風格和體驗路徑,讓馬祖這個美麗的島嶼在追求發展的同時,能夠維持美麗獨特的風貌、舒適的生活步調。 
現在粉絲專頁已更名為「馬祖 YAHO」(YAHO 是馬祖話很好的意思),由於桃園是馬祖人移民的第一站,因此粉專也與桃園市政府共管,不僅加深了馬祖當地與旅台鄉親間的情感交流, 更成為馬祖人、事、物等資訊交換的入口,也作為傳遞共同記憶與美好關係的管道。


原粉專「許馬祖一條黃金島路」現已更名為「馬祖 YAHO」(圖片提供:蔡佳蓉)


讓好玩成為共感的開始
為了吸引年經族群,除了社區營造知能的培力課程外,增加需要動手操作的工作坊,一方面透過主題設定增加參與意願,一方面也創造共同完成一項工作期間更多的交流與討論。在數位能力上青年佔有優勢,而談到了常民生活中的智慧與技能,例如釀老酒、剪花、閩東神祇、傳統與戰地美食、地方文學、鬼神鬥法故事等, 長者則穩坐寶位,用其生命歷練作為教材,信手拈來就是一堂精彩的課程。


好玩,不分年齡
工作坊以私塾的形式安排,讓長者備感尊崇,報名方式則僅通過網路,主要目的就是增加青年報名成功的比例,也讓家中有長者想參與卻不懂如何報名時,能跟家中的青年請益,更希望因此增加親子一同參與的比例。學員認真的學習,擔任講師的長者自身的子孫輩也同享榮耀。
在演繹傳統文化和保衛在地意象與記憶這個議題,如何讓各世代共融,在同一場域下展現各自的優點,答案是「說故事」。問題意識的形成,源自於對研究對象深刻的理解。2016-2021年這段時間,馬祖社區營造設定了「馬祖秀生活」的主題, 在活動設計上除了解決社區議題,更著重創造與留下馬祖記憶。透過民眾參與、挖掘、紀錄在地人與關係人口不同觀點的展現方式,捲動各個年齡層、各島嶼、各社區述說屬於馬祖自己的故事。像是南竿福沃村是四鄉五島最大的商港,也是進出馬祖海上的入口,選擇盤點故事時,就以職人故事為主軸,將六零年代碼頭工人、道士、中醫師、糕餅師傅等故事,交織出福澳過往繁華的景象。
透過故事的盤整,也發展出共好的馬祖文化體驗內容。文化體驗的本質在於內容,而這些內容的取得,來自馬祖社區居民的日常;讓居民的日常成為體驗者的非常,令參與者願意花時間,花經費,花力氣來親自感受。
在2017年以「文學小旅行」為主題,邀請曾書寫有關馬祖題材的作家,由馬祖在地文史工作者,帶領其走訪當地尋思文學靈感,並深入探訪地方文化內涵。2018年則以常民生活體驗結合創作,讓旅行成為一首詩、一幅畫、一篇短文…的「旅行成一OO」的設計,透過創作展現不同的風貌,讓內化當下的體驗。
兩年一共累積了 11 條不同主題的體驗行程,而這些以新詩、散文、閩東建築、在地景觀、麴婦人、神鬼怪談和美食等內容出發的在地文化觀照,吸引了許多青年共同參與,引發了持續探索的好奇心,與現有的社區營造推展搭上線,進而參與進來。


11條文化體驗路徑(圖片提供:蔡佳蓉)


2020年與馬祖青年發展協會成員共同討論,發展出跳脫現有觀光模式的文化體驗行程,並將馬祖社造活力的展現安排進行程,由台灣知名人士組團自費參與,獲得一致好評。
文化體驗是一種參與、學習到同理地方的歷程。這幾年,透過文化梳理先展現馬祖的獨特魅力,再用參與的方式讓來者理解在地,希望來到馬祖放鬆的觀光客, 變成理解地方的旅人。這整個從被看見到被理解的過程,除了居民主體性的確保, 更是文化自信的加強,讓居民以自身生活為傲,並透過素人策展能力的養成行銷馬祖,達成「好好生活就是一門好生意」的理念,不僅建構永續發展的社區資源,也讓傳統轉譯為文創加值體驗。

 

美好關係來自於歸屬感
推動過程中除了為經濟發展指出一條不同的路徑,也試圖在現有的五同(同鄉、同宗、同學、同年、同事)緊密關係中,重新長出對於馬祖在地的認同感與歸屬感。同理心的欠缺和包容力的不足, 最主要源自於缺乏溝通,因此處理青年人返鄉或留鄉的議題中,著重於推力的減少與拉力的增加。
馬祖原有五同的緊密關係,常是青年人最大的推力;但長輩對年輕人在職涯發展或人生規劃的指手畫腳,往往是青年人不可承受之重。從2013年開始,馬祖透過各式場域讓青年人闡述意見,包含了以 20 張圖每張 20 秒的「馬祖拱趴」闡述返鄉或留鄉的理由與正在進行與需要被支持的事、搭配展現商品及服務的「假日市集」,邀請長官、長者來聽取交流,促進彼此相互理解,一方面建立信任感,一方面也讓青年人再次對家鄉產生歸屬感,人際間馬祖青年不再只是「某某人的誰」,而是能真正的展現自我,對於自我的認同與家鄉的歸屬感成為留鄉的拉力。


馬祖拱趴(社區分享擂台)活動(圖片提供:蔡佳蓉)


馬祖拱趴,平起平坐的交流(圖片提供:蔡佳蓉)


返鄉創業社造市集(圖片提供:蔡佳蓉)


返鄉創業社造市集(圖片提供:蔡佳蓉)


返鄉創業社造市集(圖片提供:蔡佳蓉)


在馬祖,社造是「有限資源下無限夢想推進器」,結合創業圓夢、社區故事達到青銀共創、讓跨世代協力傳承文化經驗,透過資源的整合,讓外部資源內部化, 透過一次一次的工作坊加深跨世代的理解與鏈結,讓「既是生活也能是門生意」的概念,深植於社區求發展時也能兼顧文化傳承的共建、共享的社造環境。


作者簡介:
蔡佳蓉,國立成功大學都市計劃研究所碩士畢業,現為顧火人設計工作室負責人。曾任連江縣社區營造中心計畫主持人、連江縣青年事務委員會委員。創辦顧火人設計工作室以來,在地區扮演著資源整合工作者,深耕地方並為社區服務。認為地方文化就像是個小火苗,不期待自己成為那個星火燎原的人,而是擔負起將火苗顧好的顧火人。在地方深耕的人火苗微弱的時候,適當的給予關懷和陪伴,給彼此一個輪流脆弱的時間與空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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